待以名之的事物觀後感
──黃詩君
影片一開始引起我注意的,不是畫面。那是某一季盛夏的蟬鳴。
奇怪的是,極為賣力、熱鬧的蟬叫聲中,順著鏡頭緩慢帶過,感覺到的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這似乎是第一次,我欣賞影片時,感官最先知覺到的部分是聽覺,而非平日我最依賴的視覺。
那麼,身為觀眾的我,我的感官究竟捕捉了些什麼?
從我依稀記得的幾個畫面開始談起吧!一開始的桌角、隱約可見的幾縷陽光、略微搖曳斑駁的影子、地板的間隙、古樸的農具……,這樣一連串的畫面,彷彿帶我進入一個停滯的空間,一個看似回到過去、甚至是沒有所謂時間存在的一個空間。整個空間的物體看似靜止的,似乎一起等待著什麼,但配著蟬鳴,一切似乎又變得蠢蠢欲動。
然後好像是老人的手,接著是滾落滿地的地瓜,滴滴答答的水滴,畫面從靜止變得有生氣了起來。似乎準備要開始進行一場大解構了,透過剛才的那雙帶著如樹的年輪般的上了年紀的經過一些風霜雨雪的手,脫下他們原有的外衣。於是,有好長一段的時間,我不斷的聽到削地瓜皮的聲響。河水將帶走原有的功能,那些我們心中既定的框架,彷彿都將隨著河水的流逝而遠去。然後,一顆嶄新的地瓜重生,外觀並沒有改變,儘管仍舊帶著皮,卻能準確的滾進水盆裡,像一個驚嘆號,「咚!」的一聲,打破我們原有的所思所想。
接著,我們的雙腳,可以不再只是為了行走。鞋,也可以不再是包覆腳的工具。於是,地瓜可以像氣球般出現在空中;桌子,也可以成為行走在海上的船。
看到這裡,我只想說,原來,我們的思想長期被這個世界為我們所創造出的物體或是所習慣的事物功能給設限了,框住了我們的所有思維。所有事物的功能,不應只有我們熟悉的一種,當它失去原有的功能時,或再未失去之前,我們是否就能賦予它新的意義。所有看到事物的觀點,也應當如此,應當是多元而沒有限制。
一種稱為記憶的東西,瀰漫在整個空間。屋子裡的舊東西,每一種,都充滿著一個以上的回憶。每一個事物,都曾因為生命中的某個人,也許只是雙手的輕微觸碰,而有不同的意義,等待著重新被命名。那雙手也許隨著時光逐漸老去;記憶,卻如滿地的地瓜滾動著,充滿了生命力。
就如同一個你曾碰過的杯子,每回只要你重新拿起,就彷彿感覺的到他當時的體溫般,影片中每一個畫面所帶到的事物,都可以化身成對某段記憶的不捨。影片中隨處可見「不捨」,對事物的不捨,對生命的不捨,對記憶的不捨。那段記憶,讓該事物因此特別,失去了原有的實用性功能,增添了情感上的慰藉。
把因經年累月的塵世喧囂與長期處於世俗的繁忙而矇蔽的內心,那個差點被遺忘的最單純的自己找回來吧!當耳邊不停的出現地瓜的削皮聲時,我的心也同時在大聲的吶喊著。讓我們回到最初最美的記憶,讓流水洗滌曚塵的內心,讓那雙鞋重新帶我回到老地方,藉著某種特殊的事物,回到一個與藍天大海,回到那充滿回憶的地方。
儘管時光的流逝是那麼的令人不捨,記憶,也許會隨著時光而一再被重新詮釋,但影片的最後,仍舊充滿希望。望著窗外,那是盛夏才會有的枝繁葉茂,讓生命最燦爛的過往,都留在心窗中吧!
在寫這篇觀後感時,我連影片介紹都不敢再讀,我不想自己被文字所影響,而喪失我個人身為觀眾的獨特性。我想知道在兩週後的我,對於這部影片,我還能殘存多少感覺與記憶。在醞釀之下與沉澱之後,我可以體會到多少種觀點,在同一個畫面中;我還能產生多少份量的悸動,在每一個獨特的聲音裡。
在寫這篇觀後感時,我連影片介紹都不敢再讀,我不想自己被文字所影響,而喪失我個人身為觀眾的獨特性。我想知道在兩週後的我,對於這部影片,我還能殘存多少感覺與記憶。在醞釀之下與沉澱之後,我可以體會到多少種觀點,在同一個畫面中;我還能產生多少份量的悸動,在每一個獨特的聲音裡。
喜歡改變,接受每一次的新發現。
也許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之後,我會重新再看一次、兩次、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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