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2012



一場放映會之後

J參加過上個月在小小書房的西方實驗電影放映會之後,說道:「以前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要拍別人看不懂的電影,現在比較知道為什麼了...」
這句話,聽來如此溫暖,也略帶幾分感傷,也正反映了一直以來,所謂的『實驗電影』所面臨的處境。其中包含了電影在台灣當代的整體氛圍與走向,以及觀影者所遭遇過的種種影音經驗及其中投映出的弔詭。
與其把『實驗電影』從影史上擷取下來成為標示或回顧的依據,也許更重要的是,還能如何置身於現代去回顧過往:西方的與非西方的,台灣的與台灣之外的,藝術與非藝術性的,商業性的與非商業性的,這些不斷遊移於分界點上的,測試著被收編的或偷渡的界域劃分、媒體跨域的諸多顯像方式與探求...重重疊疊之後,我們常常聽聞一種宣告:這個時代談及『實驗電影』已經落伍了,更何況我們面臨的是一個全然數位的時代。
然而,就算換了一只新的辭彙,其中所能載負的究竟有何不同,不僅得不到解答,反而在在突顯出,因恐懼遠離潮流,而必須一再地宣稱及趨身靠近一種「想像的創新」。這種想像的創新,為了更輕易地被辨識,它經常需要以最明晰的形象、外貌及表達型態來宣告我們與過去有所不同,而這個視域挾隨著媒體的暈染、浸滲,轉而人際間口語傳誦的便利或教學上的易於體會,形成了某種同質性的標準與規範。
於是我們得以窺見,一個影片類型的時代化所揭露的,甚或一個影片類型化的必然條件,是如此地在我們身邊築構起來的。
如果「實驗電影」已然過去,我們當然可以為它換上新的語衣,如果在商業影音中早已可窺見到過往實驗電影的某些跡痕,那麼,我們究竟還能夠從中再獲得的是什麼?是生活的深入再體驗,還是依然附著在喧囂上閃逝而過的絢亮煙花?
這些遊走的邊界究竟啟示了觀者什麼?
觀者可願再耐心駐足於這些攸關人類種種心靈價值之各層臨界點的深思前,審視再三地留守任何一絲絲,屬於當代社會的、個體自身的,此時此刻的,我們的生存況味?